曹焕昏迷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有了些模糊的意识，大脑最先醒转过来，但神经仍麻痹着，动不了哪怕一根手指，他眼前的光线是朦胧的，口鼻间充斥着一股霉味，同时还有些残留的化学品味道，他努力地试着眨了几下眼睛，好不容易看明白自己头上应该是被套上了麻布袋之类的东西。曹焕感觉全身像是被抛在大海上的一叶扁舟，起起伏伏，震得他胃里翻滚，等到听觉回归正位，结合耳边石头被碾过的声音，他多多少少能判断自己是在一辆行驶在颠簸的石头路上的轿车里。
“这小子好像醒了。”
耳边响起了一个略带口音的声音，这声音像是砂砾划在玻璃上般既沙哑又尖锐，听着曹焕浑身不舒服。
“跟我说干嘛，我开车呢。”
前方传来的声音曹焕有些耳熟，似乎就是那次他躲在布草间里听到的辉仔的声音，他还想仔细再辨认一下的时候，突然一个拳头隔着麻布袋击打在了他的左脸上，那一拳力道之大，打得他顿时一阵耳鸣，脑子里像拉了风箱似的轰鸣起来。曹焕被打得头晕脑胀，随着轿车突然往前一耸，他也跟着脑袋砸在了前座后背上，难受得干呕起来。
“我靠，你别让他吐车上，恶心不恶心。”
“呵，吐也是吐在头套里，大不了我再让他吃回去。”
“你有毛病吧，滚一边去。”
开车人反手往后座上挥了一下，曹焕被打过来的胳膊波及到了一些，顺着力道方向无力地倒在车门上，随着动作，他感觉嘴边似乎划过了什么凉凉的东西，混沌的意识让他想了好久才判断出那是什么——他一直带着的、余了给他做的项链——从他的衣领里滑了出来。
项链……定位……对了，还有录音。
曹焕用仅存的那一点清明的意识，努力去回忆这玩意怎么用，他努动着嘴，将链子送进了嘴里用牙齿咬住，然后一点一点地用牙齿去够方块吊坠。车子开得非常颠簸，曹焕好几次就要够着了，都被突然向上跳的车子震得脱了口，他不断地想干呕，但为了不松开牙齿，都生生忍住了，逼得他生理性眼泪直往外涌。终于，曹焕再又一次忍住干呕后，咬住了方块吊坠，他用牙齿用力地咬了一下方块，下槽牙感觉到金属后盖一个细微的弹动后，他终于放松了神经，放开了嘴里的项链，让它顺势落入因前倾身体而敞开的领口中。轿车开得非常不平稳，又一个剧烈的颠簸袭来，曹焕跟着全身往上弹了下，头顶撞到了车顶，一阵恶心立马翻涌上来，他实在忍不住，面朝地面就吐了出来，液体渗出了麻布袋，滴落在车内地毯上，车厢内一股酸味立马弥散了开来。
“卧槽这傻|逼真吐了，把窗开开，快！”开车人一声大骂还不解气，在安静的村道上狂按了好几声喇叭，他看了眼后视镜，气不打一处来，“你他妈住手！他都吐了你再打不吐得更厉害？我看你也是傻|逼，妈的！”
“啧，谁知道他这么不经打，我靠我才遭殃最严重，他就坐我旁边，差点吐我裤子上！”
又一阵晕眩袭来，曹焕眼冒金星实在挡不住，紧闭上眼睛晕了过去。
·
谭北海驱车闯了一路的红灯，他让南珊帮忙装了个能连续自动拨号的软件，不断地给曹焕拨电话，但每次都是提示已关机，他拍了几掌方向盘，恨自己为什么早上不多坚持下陪他去等快递。谭北海为了省找停车位的时间而选择不开进小区，直接把车停在了路边，也不管会不会被吃罚单，他一边打电话给莫达拉，一边向曹焕家跑去。
莫达拉是中午饭吃了一半被匆忙叫回局里的，李成薰亲自在办公室门口等他，让他赶快联系谭北海，并即刻赶去交管局调监控。彼时莫达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，眨了眨眼答应了下来，他根本还没吃饱，出门去小卖部买了只面包后，才在开车前给谭北海打了电话过去，但他打了三四个都是忙音，一个面包都快啃完了，才好不容易接通。莫达拉以为只是哪个案子又缺了什么证据使得检察院要退回，结果听谭北海简要地说了一遍后，他握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半天没反应过来。
曹焕丢了？
莫达拉一脑门的冷汗，青筋直跳，他大脑空白了好一段时间，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悔意浪潮，后悔自己的懦弱，后悔自己的逃避，他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确实可以不再帮忙调查，从此平安度日，但是曹焕即使不再调查，也不见得那些人会放过他，他现在既没有能为杨百练、为死去或者受伤的兄弟们讨回公道，更是又搭进去了一个死党。莫达拉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，打得半边脸都红透了，他咬紧牙关发动了汽车，踩满了油门往交管局开去。
“查不了，他家门口的监控视频信号在十点半到十一点半被人为干扰了，跟余了被害的那天晚上一样，也是所有信号都受到了干扰，在一定范围内的人无法与外界取得联系。”
谭北海一边听着莫达拉的调查结果，一边打开了曹焕家的门，他快速地检查了一圈，没有发现打斗的痕迹，电视是开着的，游戏机也没有关，但是人哪里都不在。
本小章还未完~.~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！
喜欢蚍蜉请大家收藏：(www.9bxs.com)蚍蜉九饼中文更新速度全网最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