名单上人名的数量只有个位数，写字人应该曾受过良好教育，字带笔锋，一看就是练过的，然而不知什么原因导致了手力不足而使得部分横竖歪歪扭扭，有些人名上面画了×，有些则是用红笔画了下划线，不明是什么意思，与字迹对比之下，这些符号倒是写得比较连贯有力，与写名单的肯定不是同一个人。
“比我想象的多……”
谭北海低声说了一句，轻叹了口气。
“什么比你想象的多？”
谭北海看看曹焕，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，他纠结了会儿，在曹焕步步逼近的眼神中还是觉得不瞒着他为好。
“我去余了家那次，发生争执的原因不仅是在跟她对峙她是否有拿你做饵，我之前花了一点时间，结合顾茂林手写的那份名单进行了交叉调查，发现那上面凡是已经不在国内的几个人里，有三个已经死亡，”谭北海点了下作文格纸上画×的三个，“刚好就是这几个，而且死亡时间、地点，跟余了当时的活动轨迹高度重合，过于巧合了，现在依这份名单看来，应该不止那三个。”
曹焕有些懵，听着这些一点实感也没有，在这个和平年代里，特别是他自己生活的环境里，这种杀戮性的复仇他只在影视片中看过，虽然大家看得很爽，但内心知道那都是假的，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现实生活中，而且就在身边。当谭北海说完，曹焕明白为什么谭北海从没说起过这个，现在听到，确实是给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，他低头数了下名单上一共有几个×，双手不自觉地绞紧着。
“余了最早说过，她所知道的信息，都是从她奶奶那儿得到的，列这份名单的，应该就是她奶奶，但显然她奶奶当时并没有追踪到结果。”
曹焕想起莫达拉跟他说过的，余了小时候被虐待的事，而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，她又是怎么继承遗志接着调查的，她曾说的她查这些东西不是为了报仇是什么意思，名单上画了×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如谭北海所说的那样，是余了除掉了这些人，现在她人没了，已经无从得知了。曹焕盯着名单看了会儿，将作文格纸放到了一边，捡起了下一份资料。
下一份资料是打印文件，用订书钉订成了一本，有些厚度，只看了第一页，曹焕就发现自己认识这玩意，是左清源那个U盘里的意见书，他粗粗地翻看了一下，其中有些页面是完整的，有些却有一半是灰色，当时余了应该是没有撒谎，那个U盘里很多图片确实都损毁了。翻到这本资料的最后一份意见书时，左上角有个红色的五角星标记，曹焕把这一份从一整本里扯了下来，放在两人中间，和谭北海一起看。
这是一份左商写于96年的法医病理意见书，是个人委托*，委托人名叫卫芊河，而要解剖的死者名叫姚谦行，32岁，案情简介里写着是因闯红灯而车祸身亡，被判为了意外事件，可她妻子不认为这是意外，觉得自己丈夫不是个会闯红灯的人，一定是被人从路边推出去才导致车祸的，身上绝对留有犯罪嫌疑人的生物证据，要求重新鉴定。曹焕立即翻到最后一页看结论，看来很不幸，最后的意见仍是维持了原判断。
“你看下面那份资料，跟这份似乎是同一个案件的意见书。”
谭北海指着盒子里的下一份年代久远的复印件道，当时的复印技术一般，使得每个字都有毛边，黑色墨料还特别浓，曹焕倾身读了最上面一行字，确实是同一个案子，他把两份并排放在地上对照着。
“这份有人在上面写字。”
曹焕指着年代久远的那份，那上面有好几处被人用蓝黑色钢笔划了线，并且还在空白处作了类似批注一样的东西，譬如：
“此处语句不通顺，对比此鉴定人的其他意见书，明显是不该有的错误，应存在删减”
“这里提到全身检查，但是往后却没有检查结果的内容”
“人行道在行车道右边，若死者是因闯红灯而被直行车撞击，则尸体左半部分应损坏较严重，而实际则是尸体右半部分损坏较严重。背对行车道被人推出去？”
这些字迹与作文格纸上的字迹完全不同，更不是余了的字迹，而且曹焕和谭北海互相交换了意见，发现彼此都对这字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。
“我觉得是余了爸爸余永安写的，余了最早的时候跟我们说过，她爸爸之所以会开始调查，是因为在当年无意中发现了一个有很多疑点的已结案，指的应该就是它。”
曹焕对谭北海的说法表示同意，他手抵着两份意见书一个字一个字对照着读，就大致篇幅中的行数密度来说，左清源的这份打印件，感官上就明显要更详细些，仔细读就会发现其中还有很多另一份上没有的细节和描述。
“余永安对没有全身检查结果的疑问，其实是对的，确实是被删减了，原版中有提到姚谦行右手腕处有淤伤，并且右手指甲缝里提取到了带血的皮屑，附件里有照片，这……你手给我。”
曹焕翻到附件，由于是黑白打印，看得不是那么清楚，他自己比划了一下，觉得不得劲，于是便把谭北海的右手抓了起来模拟了一下，但好像不太对，左手怎么抓都不会是照片中淤痕的形状，用右手吧，这个交叉的姿势太变扭了，按人的习惯，面对面着，怎么都不会用右手去抓对方右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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