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术做得算快。不到四个小时,项飞已经醒了麻醉被推出来。手和腿被石膏绷带缠得看不出形状。
一看到秋枫,他就咧嘴笑,笑得比哭难看。他说:“困了吧。”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。
秋公子在他光溜的脑门儿上摸了摸,眯着眼点头:“嗯,有点儿。”
“那等会儿就回去睡吧。监护室里有护士看着,不用你。”
“好。明早来给你带粥。要白的还是甜的?”
“甜的。”
在监护室大门关上之前,秋枫捏了捏他的右手,露出一个疲惫又轻松的笑容。
他终究是没有回去。在护士指点下找便民处租了床被子,在走廊板凳上半梦半醒眯了半宿。闹钟早上六点半准时响起,他给莫归发短信请了两天假,就起身出去找卖粥的铺子。
项飞七点半复查ct,之后转回普通病房。秋枫给他喂了粥,又请了个护工看顾,然后才打车回家拿东西。
车停在楼下,他略一犹豫,决定还是先去项飞家看看。虽然昨晚在120车上,项飞已经给他家隔壁阿姨打了电话,请她帮忙照看奶奶。但秋公子依旧不太放心,生怕阿姨早上躺懒,忘了给老人买早餐。
然而他的担心多余了。他进门的时候,老人家正乐呵呵坐在轮椅上看早间新闻。旁边椅子上,一个面容慈善,身材微胖的中年妇人在往她嘴边喂橘子。
“奶奶!”他喊了一声,又对妇人笑了笑:“陈姨好,我是项飞同桌,他叫我来帮他拿几件衣服。”
“飞子同桌啊!”妇人愣了愣。她没见过秋枫,但见老人家看着他笑得开心,便跟着笑了:“他叫你拿衣服啊!是又住院了吧?”
刚出事那年,小霸王也是经常半夜给她打电话。有时候是蹲看守所,有时候是住医院,反正十天半个月回不来是常事儿,她都已经积攒出经验。会叫人帮忙拿衣服的,十有**是在医院。
秋枫点头,走上前抱了抱奶奶,然后在阳台上的小白板上写下一行字——项飞这段时间有事回不来,奶奶不要担心,我陪着他呢。
老人戴着老花镜慢慢看完,沉默了会儿,接过笔笑着在后面写了个“好”。
随便帮项飞拿了几条换洗内裤,秋枫和奶奶道过别,预备离开。穿鞋的时候,他突然想起什么,抬头问陈姨:“陈姨您平时照顾奶奶是怎么算的钱?”
“啊!是飞子给钱,你问这个干什么?”
“他不是至少半个月回不来嘛!所以叫我跟您重新商量一下工钱。之前您只白天来两次,现在晚上也得来,钱肯定得多给些。”
陈姨本来还笑着,听了这话面上就不太高兴,摆着手说:“跟他说用不着,都十几年的邻居了,还计较这个做什么!以前总不回来也不见他提这茬,怎么这回住个院反而住得钱多了?小秋你跟他说,让他管好自己,早点养好病回来换我就行!姨可不指着他那点儿钱过活!”
秋枫还想再劝,陈姨已经过来推人,然后“哐”一声把门合住。并“咔哒”上了反锁。
秋公子握着钥匙无奈笑了笑,摇着头回自己家。小霸王也不算完全不幸,困境之时能遇到那么多好人。陈姨算一个,楚文艺算一个,还有欢哥,周五,莫归都是。
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又开始往医院赶。途中顺道拐去修车厂捡自行车。已经是上午十点多,修车厂竟然还没开门,两个卷闸门锁得紧紧的。秋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,突然就举着军绿大水壶跳起来把门上那盏破灯给砸了。幼稚得很。和项飞说起,还被他嘲笑了一番。
下午放学的时候,周五和莫归一起来了。提着水果和一摞试卷。
“莫老师,太客气了!带水果来就行,带作业就不合适了吧!这缺胳膊少腿呢!”
秋枫笑着迎上去,接了周五手上的水果袋子马上退开一步,和莫归保持一米的距离。
莫归白了他一眼,直接把装试卷的袋子扔床边的柜子上。冷笑:“哪里不合适,右手又没缺,怎么不能写作业!况且这不是还有您这位活蹦乱跳的公子哥在!批假的时候可没说不用做作业。”
批评教育完,他不再搭理垂头丧气的秋公子,转而去掀项飞的被子,啧嘴:“啧,还真断了。果然河边走得多,总会有崴脚湿鞋的时候。行吧,你也别急着回学校上课了,安心养病要紧。然后争取参加半个月之后的期中考试。这之前各科的模拟试卷我都已经帮你提来,记得抽时间做。”
“……”
项飞默默把头转到另一边,不想理他。安心养病,然后抽时间做试卷……这特么确定不是在说反话?
什么仇什么怨……
秋枫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好笑,走过去拉上被子帮他把手和腿重新遮住,无奈地把莫归往外推:“真是,就没见过您这样探病的,赶紧回去忙吧。”
“嘿!就没见过你们这样对待老师的,我厚着脸皮到处给你们讨试卷容易嘛!这么重一袋,提得我累死。”
“是是是,您不容易,最不容易。所以,学生来送您一程。”
“……”
怎么觉着这话听着不太对劲儿……
门合上之后,周五拉过板凳挨着病床边坐下,低头边削苹果边问:“和欢哥打起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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